寒冷的冬日,我与丈夫穿着厚重的棉衣行走在通往市中医院的马路上。一路上,我的心情与那下着雨的天空一样阴郁。过了几个月的夫妻附睾炎,做梦也没想到丈夫昨晚会对我说出那一番出人意料的话。他还一再强调着说:“你非去检查不可,这可不是小事,别顾什么羞涩了,你非去不可。”
于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了这家中医院的妇产科。接待我们的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医生。她见我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脸红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招手让我丈夫过去。等她终于明白我们的来意之后,有点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我们这对“老夫少妻”,然后才把我带进了检查间。
也许这位医生天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当她在检查过程中发现我居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时,马上就对我说:“喂,你丈夫怎么回事?老婆都怀了几个月的孩子了还来检查这号‘病’?你长这么漂亮怎会嫁给这么个男人?”
我一时哑口无言。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这样说自己丈夫,面子上可真有点挂不住。我丈夫说起来也是个有学问的人,只是生性有些古板和执拗,不过他年龄大我16岁,也难怪那医生为我抱屈。
医生招手让我丈夫进来了,说:“什么特殊的毛病都没有,只是有宫颈糜烂。”她显然对我丈夫很是反感,所以说话也就没有好声气。“行了,好好保护胎儿要紧,宫颈糜烂以后再做治疗也行。”
听了医生的话,我丈夫还有点不死心。他争辩着:“可是……”
“别可是了,不相信你再到别的医院检查去,像你这样多结一次婚的人,名堂就是多。我可没这么多闲功夫跟你磨蹭了……”
就这样,我们出了中医院的门。本来就一肚子委屈的我得了这样的结论便更有些怪丈夫多事了:“都是你,没事找事,害我去丢人现眼。”
谁知丈夫听了我的话,居然把眼一瞪:“谁说没事,不成,咱们再去妇幼射精障碍站核实一下。”
多检查一次,弄个水落石出吧。最后,我经不起他的连说带劝,只好来到了妇幼射精障碍站,这回见到的是一位短头发医生,她是我丈夫的老熟人。
丈夫与她闲聊一阵后便苦着脸很神秘地附在那医生的耳朵上说出了自己的难言之隐。
这位医生带着疑惑的神情领着我走进了检查室。检查室里有几位护士。旁边有位护士就问是怎么回事,等那医生把我丈夫的话告诉她们,她们几个就忍不住笑起来:“与前妻感觉不一样就叫不正常,人的长相还一人一个样呢,人体器官就不许有差异?”
短发医生说罢就走出门去跟我丈夫如实汇报情况:“好好的呀,只是宫颈糜烂,至于你说的‘松紧’问题,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这本身就是因人而异的。好了,还是回家好好照顾她吧,怀孕期间,是不宜多做这种检查的。”末了,这位医生亲自把我们送出门。
这时候的我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浮现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然而,丈夫的脸上却仍然没有一丝笑容。他以各种理由几乎是胁迫着我又走进了人民医院的大门。
就这样,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怪病,我在一上午的时间里居然三次被迫走进那令人难堪又难受的检查室。在那里见到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也就是这位貌不出众的女医生给我留下了终身难以忘怀的印象。她给了我丈夫一个石破天惊般的怪答案,从而让我蒙上了千古奇冤,同时也给我留下了终身难解的困惑。
如果说这位女医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的话,那就是她看上去极其严肃认真,完全不苟言笑。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从事什么工作的?你丈夫怎么跟前妻离婚的?”
当我走进检查室,长辫子便“查户口”般地问开了。
“有什么不正常吗?”等她放下手中器械,我便迫不及待地问她。
“唔!”她做了个沉思的表情,“正常倒是正常,不过……”
“不过怎样?”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你的生殖的确比一般人的松。”
“啊?!”我不由目瞪口呆:“你是说,从没有人像我这样?那么,我的确是如我丈夫所说的那样患有什么怪病了,医生,你告诉我,你从没见过有人像我这样吗?”
“很少见!”那医生回答道。然后她突然压低声音问我:“你跟我说句实话吧,以前是不是引过产?”
“啊!引产?”我又止不住惊叫了一声,天啦!这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怀疑我婚前引过产?可是天地良心,我从小就懂得洁身自好,倒不是因为我过于迂腐,而是活了二十多年,却一直没有碰到一位情投意合的人。在万念俱灰的心境下,才闪电式地与现在的丈夫结婚,完成父母的心愿。我实在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这样怀疑我。
“不,不可能,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医生。”我又气又急又委屈,不争气的眼泪涮地就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哎哎,你别这样子。其实,你跟我说实话没有关系,我又不会告诉你丈夫,因为你这情况,若是因为引产引起的,吃些药,慢慢还可恢复,如果是先天的,那就没有补救的办法了。”
医生的这番话对我来说无疑像法官对囚犯宣判了死刑,我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家医院的,头脑里只有一个感觉:“自己原来竟是个可怕的‘怪人’。”
外面的细雨还在下,我们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丈夫突然停下来劈头问我:“你跟我说句实话吧,以前是怎么回事?”
“以前怎么啦?”我猛地吃了一惊。
“别跟我装了,医生的话我刚才已经听到了,你以前引过产,我现在只要你告诉我实话。”
真是晴天霹雳,我一时只觉得天昏地转。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突然而至的双重打击,捂了脸飞快地奔回住所,躺倒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丈夫当晚就与我分了房。
接下来的情形更是不堪回首。因为那位医生完全不负责任的断言,丈夫与我吵得翻天覆地。5月份,我被迫到医院做了引产手术。
离婚的时候,甚至连妈妈都不得不这样问我:“孩子啊,结婚前你到底有没有失过身啊?”
我清泪长流:“妈,如今我的冤屈只有天知地知我自己知道了。本来,他是知道我初夜见红的,可如今他只说那是我耍的花招……”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那医生怎可断言你以前引过产呢?”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要不,你再去找那医生问个明白?”
后来。我确实几次去找过那位女医生,可事隔一个月,那位女医生早已不知去向。后来有医生告诉我,“初次怀孕从宫颈检查是可以看出来的,你当初为什么不让医生出示证明呢?”遗憾的是我是在引完产之后才得知这个道理。所以自己的冤情也就永无昭雪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