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艾嘉,女,24岁,经商 籍贯湖北松滋,居住地武汉
记录人:本报记者文俊 时间:2004年10月10日 地点:武昌某咖啡屋
白毛衣、牛仔裤、清汤挂面似的披肩发,24岁的艾嘉给人的第一感觉像个刚进大学的女生。可落座后我才发现,她是那么憔悴,即使是最能遮盖瑕疵的桔色灯,也遮盖不住她苍白的面色、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双眼。沉默良久,她问我可以抽烟吗,得到默许后,她点了支烟,可才吸一口就被呛得连声咳嗽。
艾嘉年轻、,经营着一家超市,她不计较他是个普通的矿厂职工,用四年时间冲破重重阻碍和他走到一起,可就在他们准备结婚之时,那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轻轻的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吧”,就让她所有的付出付诸流水……
聊天室里的伤情男人
那年我20岁,有一份轻松的工作和耗不尽的青春活力,对各种新事物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一天,好友告诉我有个新开的公众语音聊天室很好玩,下班后我就直奔网吧那个聊天室。有很多人来和我聊天,但无非是些“哪里人啊,做什么的”之类无聊的话题。正当我兴味索然时,一个男中音问我:“愿意和我聊天吗?”这句话没什么特别之处,可他具有磁性的声音却深深地吸引了我。那天,我们漫无目的地神吹海侃了一个多小时。
此后,我们每天都聊天。从他的声音和莫名其妙的沉默里,我感觉他不。可他很少谈自己。直到在网上聊了45天后我才知道,他上网是因为在现实中太伤心,太窝囊。
10年前,他爱上了矿区最的程芳,穷追猛打,终于娶得美人归,虽然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前一次恋爱失身,如果不是因为藏不住任何“新闻”的矿区都知道这事,她是不会嫁给他的。婚后,他们有了,日子也越过越好,可她却玩起了婚外恋,还逼他离婚。10年的感情,他放弃不了,可那个勾引他妻子的男人却四处羞辱他,说他不像个男人,头上戴了一顶大绿帽,还哭着喊着不肯脱下来。矿区虽然大,但都是熟人,这话转了几道弯传到他耳朵里了。作为一个男人,他咽不下这口气,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又不想放弃。只有在网上,他才能寻到一丝男人的尊严。他将他老婆的照片传给我看,那真是个很的女人,得可以用“妖”来形容。
我没有办法帮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可作为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我知道父母离婚后的苦处,因此我劝他为了不要离婚,将妻子抢回来。但一个月后,他还是离了,他说他管不住自己的老婆。我很同情他,那段时间,除了正常的上下班,,睡觉,我的剩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上网陪他,安慰他。
起初,我以为是我让他伤痛的心得到了一丝快乐,但没过多久我发现,不是他需要我,离不开我,而是我需要他,离不开他。只要一天不和他聊天,听不到他的声音,晚上我就睡不踏实,总觉得这天有事没做完,即使睡着了,梦里也会见到他,劝他别伤心。我明白自己是爱上他了。我被这个结论吓住了,我怎么会爱上这个比我大10岁,离过婚,有,既不帅,又没什么本事的男人呢?思来想去,我决定去见他,如果是“见光死”,那就为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做个了结。如果不是……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四年冲破爱的重重阻隔
那是我们相识的第五个月,我们约好在成都见面,因为他在那里出差。那天火车晚点,我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我有些心慌:他会不会等得不耐烦走了?忐忑不安之际,响了,我听到那让我脸红心跳的声音:“我已经看见你了,应该是你,不会错的。”真的吗?虽然他给我寄过照片,我却从未回寄过一张,也没告诉过他我是什么样子。车站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认出我?正想着,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真的是他。那一刻,我好,好想抱着他又蹦又跳。他能凭感觉找到我,应该也对我有好感吧?但最后,我只对他笑了笑。
两天的成都之行让我们从网友变成现实中的朋友,精确一点说应该是朋友。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常常会想到一起去,同样的话总会同时脱口而出。
回到武汉后,我更想他了,每个月我们都会见一次面,不是我去山西,就是他来武汉。每次分别,我们都是那么不舍,谁也不忍先说再见。记得有一次他送我回武汉,送着送着就跳上车来跟着我回来了,连假也没请。他说:“想不到我都30岁的人了,还会做出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举动。”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真的。我不在乎他的外在条件,只要我们在一起快乐。父母失败的婚姻告诉我,幸福不是金钱可以买来的。
可我周围的朋友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说他配不上我。虽然这些看法并不影响我对他的感情,却让我无法将他领回家。父母离异后,我一直跟着母亲过,我不想让她伤心,如果她逼我做出选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和他约会,我都会对母亲说谎,不是说去谈生意,就是说去见同学。我和他谈了3年半恋爱,我父母都不知道。直到今年,母亲跟我谈心,说我年龄不小了,别只顾着,该谈个朋友了,我才决定将这段恋情完全公开。
可想而知,母亲是多么震惊,她没想到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女儿会找一个山西煤矿的职工。母亲发完牢骚后,我细细地谈了自己的想法。我说他是真心对我好,虽然他没钱,但任何时候他都将我放在第一位,容忍我的坏脾气,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结婚后,他会为我来武汉……听完这些,母亲沉默半晌,说:“你已经长大了,你一辈子的事还是你自己作主吧,只要今后不后悔就行。”
今年7月,他见了我母亲,并定于十一结婚。四年的爱情长跑终于有了结果,我兴奋得整晚整晚地睡不着,盘算着结婚要买的东西。
临近结婚他却重拾旧情
他回山西办交接手续,我在武汉准备结婚物品。每晚我们都会打一个多小时的电话,谈论这一天做了些什么。
8月中旬的一天,我们正聊得高兴,电话里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有些慌张地说:“我有点事,过会儿给你打来。”放下电话,我觉得很奇怪,平时他有事都会告诉我是什么事,谁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慌地挂电话?我又打过去,他只说“我有事”,立刻又挂了。直觉告诉我进他屋子的一定是个女人,而且很可能是他前妻。我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是不是他前妻来了。他说是,然后又迅速挂掉电话。电话一挂断,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对他这么好,可还是没有那个抛弃他的女人重要吗?
苦等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打来电话,说他前妻想复婚,那个男人将她抛弃了。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呢?”他支支吾吾地不正面回答,只谈他的,说怎么可怜,怎么想他,又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越听我的心就越沉,直到沉到冰窖,最后他让我给他时间考虑。可有什么好考虑的?在我和那个女人中选择,他还要考虑吗?我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他将电话挂了。
此后,我晚上给他打电话时,他经常没说几句就挂了。我感觉得到,他和前妻在一起。我知道我输了,输得很惨,但我还是不相信,直到9月初,他告诉我他决定和前妻复婚。我恍惚了好几天,接着开始发高烧,到医院检查时,发现了。我母亲气愤地给他打电话,问他想怎么办。他赶到武汉,问我怎么那么傻,不告诉他。我说:“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不想你是为了我肚子里的才和我在一起。”他哭了,说要娶我。我说已经没必要了。他不肯,天天陪着我,哄我,但我还是坚决地要和他分手。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可能已经和前妻复婚了。这种感情,我不要。
9月底,他失望地回了山西。而我于10月2日去医院做了手术。做完手术,我想打电话告诉他,他的却关机了,打电话去他单位,单位说他旅游去了。我连着好几个晚上打他前妻家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我想,他们定是一家三口出去旅游了。我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将我忘得干干净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带妻儿去旅游。难道,他从未真正爱过我,只是和我玩了一场爱情游戏吗?(文中人物为化名)